她只觉得这位萧宗主,别扭得有些,可笑。
眼珠一转,沈长乐计上心来。
她故意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随即是衣料摩擦床褥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带着浓浓病气的低呼:“嘶”接着便是“噗通”一声闷响,仿佛有人软倒在地。
“沈小姐!”采扶采英的惊呼同时响起。
隔壁的萧彻心头猛地一跳!
这死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装病?
可万一……是真的风寒加重了呢?
想到她之前淋得透湿的狼狈模样,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烦躁地起身,披上外裳,大步走到两屋相连的门边,猛地拉开一条缝,冷着脸朝里看去。只见沈长乐半倚在采扶怀里,面色苍白,不知是真是假,眼神迷离,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正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
“怎么回事?”萧彻的声音依旧冷硬,但细听之下,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
“回,回老爷,”采扶一脸焦急,“沈小姐方才起身,想是头晕得厉害,竟,竟跌倒了!”
萧彻看着沈长乐那副“虚弱”的鬼样子,明知她极有可能是装的,可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又不似完全作伪。
他胸中那口恶气堵得更加厉害,狠狠瞪了沈长乐一眼。
最终,萧彻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极大的忍耐和憋屈:
“罢了!让她好生躺着!采扶采英,好生伺候着!若再出差池,唯你们是问!”
说罢,他猛地甩上那扇连接的门,巨大闷响似在宣泄心中无处可去的怒火。
重新回到那张硌人的硬榻,重重躺下。
夜雨未歇,隔壁终于安静下来。
萧彻瞪着简陋的床罩,胸中那口未能宣泄的郁气翻腾不休。
沈长乐!这笔账,本老爷记下了!
沈长乐睡在采英采扶精心布置的舒服床上,倒是睡了个美美的觉。
躲在被窝里,回想刚才萧彻披着外裳,只着中衣,黑口黑面又憋屈的模样,非常不厚道地偷笑起来。
……
下半夜,骤雨初歇,万籁俱寂。
这难得的宁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马蹄声和喊杀声撕裂!
“有贼!山贼来了!保护三爷——!”关东海嘶哑的吼声在院中炸响。
原来萧彻一行人的豪奢排场早已被附近几股流窜的盗匪盯上,更联合了百十里外一伙凶悍的山贼,趁夜雨方歇、人困马乏之际,将客栈团团围住,意图劫掠!
关东海率领着二十余名萧家精锐护卫,依托客栈门窗拼死抵抗。
刀光剑影,血花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山贼人多势众,且多为亡命之徒,凶悍异常。
萧家护卫虽训练有素,但寡不敌众,渐渐被压缩到主楼附近,伤亡渐增,眼看防线就要崩溃!
喊杀声震天动地,终于惊醒了昏睡中的沈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