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学校负责人找来,我们得通知负责人才能锯。”听到这话,高幸幸不淡定了,她支起脑袋,有种要去赴死的英勇:“有没有其他方法?我不怕疼。”“你这小孩儿,看都什么样了,你是不想要手还是不想要命?”“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翻墙钻洞。”“平时我们也来你们学校开了不少关于安全知识的讲座,都没认真听吧?”和她“讲解安全知识”的消防员年龄看上去不小了,话也多。在教导主任和班主任赶来前,就没停过嘴。高幸幸心想,完了,这下恐怕连爸妈都得惊动了。眼前陆陆续续摆了好几个机器,几个消防员正计划着切割方案,高幸幸心里有些紧张。“拿件衣服,遮一下脸。”下一秒,一件外套搭在了她头上,带着比刚才更浓的沉香味儿。这衣服触感很熟悉,是他们学校的校服。校服不厚,高幸幸睁眼还能看见一个人影,还能分辨出那个人影是陆则言。然后,不知谁把搭在她头上的校服折了一下,她便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机械切割的声音扰人心神,可鼻尖窜入的沉香味儿,却莫名其妙的很安神。没过多久,高幸幸便得了自由,几个人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腿脚已经麻了。教导主任带着高幸幸给消防员道谢,责备了几句让她先去医院。她的外套被刮坏了,里面小羽毛飘了满地。班主任把地上的黑色外套给她披上。高幸幸捂着右臂:“温老师,这不是我的衣服。”“披着吧。”高幸幸顺着声音寻过去,在几个正收拾东西的消防员身后,看见了陆则言。陆则言很高,身姿挺拔,修长偏瘦。他身上的外套和校服都已经褪去,只着一件淡色毛衣,下面是全校学生统一的校裤。明明很平常的衣饰,却被他穿出了矜贵的感觉。高幸幸觉得,或许是他精致深邃的五官,又或是…听说他家有私人飞机。似乎察觉到了高幸幸的目光,陆则言眉梢动了动,侧头。两人视线相对。他脸温和漂亮好看,眼眸却冷淡的像是刚到的路人,揉合在一起有一种想让人探索的神秘感。都说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度过。高幸幸也是后来才理解这话的义理。他隔绝了世界的喧嚣高幸幸右手脱臼是老毛病了,从小就这样,最夸张得是有一次睡觉翻个身就脱臼了。因此,她成了一个后天的左撇子。医生给她归位的时候,她脱下外套。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高幸幸还是疼得“嘶”了一声,然后把放在腿上的外套抓得更紧了。医生摸了摸她关节处,交代:“没事儿,平时得多注意。”班主任联系了高幸幸父母,现在陪她坐在长椅上等。她看着手上的外套,黑色羊绒材质,领口内侧金色丝线秀了一个“”。?陆则言!居然还有给衣服打标记的人。因为这件荒唐事,高幸幸被爸妈教训了一顿,不过她手臂脱臼嚷着疼,倒也算逃过一劫。她在家休息了一天,便被爸爸送回学校。她回去才发现她在学校火了,准确的说,是她像狗一样被卡在铁栏门脚的照片在学校贴吧火了。高幸幸第一反应就是陆则言散布的照片,毕竟当时除了他没别人。她性子吃不得亏,直接跑到高三教室。陆则言的桌子在最后一排窗边,他正懒懒地趴着睡觉。他像是自带结界,下课时间,周遭两米内居然没有一个人。高幸幸走近,正打算一掌拍在他桌上,震醒他,谁知她手还没下去,陆则言倒是先睁开了眼睛。像是身上自带雷达预警似的。陆则言并未动,只是睁开眼,眼里带着些困倦。高幸幸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才悻悻地放下:“陆则言,你太过分了。”“偷偷摸摸拍那些照片好意思吗?”“亏我还想给你送锦旗感谢你来着。”“道貌岸然!人渣!”高幸幸跟机关枪似的语言扫射,陆则言却慢慢阖上了眼皮。他说:“你看我很闲吗?”语气有些慵懒,说完侧着脑袋换了个方向。高幸幸听出了一种‘你这个认知是在侮辱我’,还带着一种‘你有没有脑子’的意思。或许是三月底的阳光太温柔,透过熙攘的树叶印在他脸上时,打扰了高幸幸的心跳,让她忘了此行的目的。这时,她还没理清心里别样的情愫。上课铃打破这份恍惚,高幸幸才不甘不愿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