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啃着鸭脖,抬眼看了一下,一个年轻画家,长得还挺帅。乔静美:“他父母离婚后,他妈妈带着他嫁去了外国,后来他妈妈死了,后爹也不管他,他就把心思全放在画画上面。”高幸幸点头:“哦,果然艺术家都有一个悲惨的身世。”“他年底会回国开画展,到时候我一定要去。”高幸幸又抓了一个鸡尖啃,悠哉看着平板上的访谈节目。主持人:“覃先生,您前期的作品多是表达悲观,但是近年来,一反常态,方便聊聊原由吗?”乔静美突然拍桌,愤恨道:“哪里来的野鸡主持人?不就想引导代笔的话题吗?”高幸幸被吓了一跳,忙劝说:“冷静!冷静!”覃画家淡淡笑了一下:“因为境遇不同。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只是个异国街头的流浪人,现在才被称为,画家。”主持人:“所以,境遇是怎么转变的呢?”覃画家:“是一位先生。”主持人:“方便具体聊聊吗?”覃画家:“他在我最潦倒的时候,在我的画作被盗窃的时候,问我,需要他帮忙吗?”主持人:“那真是位热情的好人。”覃画家坐起身,理好衣衫,很正经,很尊重的开始讲述。“他不是热情的人。”“我其实见他没几次,可我总能从他温色的眼眸里看到孤独和冷漠。”“他是位特别成功的商人,也很绅士。”“我很感谢这位先生,他不仅给了我莫大的帮助和机会,还告诉我,是我坚定了他的希望。”“虽然我不太明白这位先生的希望是什么,但是那样渺小的我,能给别人带来希望,我很高兴。”“我想送幅画给这位先生,他拒绝了,他说我的画表达太悲观。”“后来,我得到了大众的认可,也再画不出以前的境遇,想着正好可以为他作一幅画,便又提出为他作画的想法。”“他当时邀请我去他家,望着窗外,神色寂寥,说…”[我在遥远的国度想着她,我看所有,都是黑白的算计和挣扎。唯独看它,是有色彩的,请你把它画下来。如果有机会,我想把我眼里唯一的色彩送给她]主持人:“是什么呢?”覃画家:“是他窗外精美细致的花园,种满了向日葵。”主持人:“这…是这位先生的爱情故事吗?”覃画家:“我想是的。”主持人:“哇!真的好浪漫啊。这位先生最后把那副画送出去了吗?”覃画家:“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高幸幸握着手上的卤味,思绪百转千绕。然后她脱掉食品手套站起身:“静美,我先回去了。”“还有这么多,再吃点。”“不了,你慢慢吃。”高幸幸回到房间,给祁乐打电话,让他把阁楼上那幅画打开拍张照片发过来。那是前年,陆则言回国那一年。她的生日,不知道谁快递送来一副油画。她甚至想不起画里的内容,只记得是一副油画。等待祁乐照片的时间好慢好慢,像是一个世纪似的。终于,祁乐发来照片。高幸幸点开。画里是满满的向日葵,中心一个小小喷水池,还有一个熟悉的带翅膀的石塑雕像。这个视角,高幸幸很熟悉,是站在他房间看那片花园的视角。原来那片玫瑰园,以前是向日葵。所以那晚在酒店,她说她喜欢玫瑰后,陆则言笑得胸膛乱颤。他是在笑他那些因“误会”表达出的荒唐情意。所以之后,所有的向日葵,都变成了玫瑰。不变的,更甚的,是他的爱。高幸幸视线模糊,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遮挡了那张照片。她用手心擦手机屏幕。却怎么都擦不明亮屏幕。那晚,眼泪像断了线,她抱着手机按在胸口。哭了好久好久。陆则言,为什么要提醒我,你很爱我…各有各的苦八月中旬的时候,rs银行受政府邀请,去gz地区进行考察活动,推动gz地区金融服务空白等实质性问题。rs银行的任务就是宣传推广金融理念。听说是偏远的山区,且没有任何提成,业务部没人愿意去。高幸幸本来没想去,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刷到新闻,是李航和那位林小姐的婚礼。他们在婚礼仪式结束后,一个穿着西服,一个穿着婚纱,接受新闻记者的拍摄和采访。高幸幸把手机扣在食堂饭桌上,心里是无限的难受。上个月,得知李航和那位林小姐订婚时,她其实还没有那么相信这会是结局。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