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娘恍惚觉得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条死死缠在她手臂上的毒蛇,叫她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她这样厌恶,自然便也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抬脚对着方建章心窝狠狠踹了下去。
方建章猝不及防,这一次终于吃痛松了手。
鹂娘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连鞋也顾不上就往外冲。
在鹂娘看来,方建章一定是疯了,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方才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搞不好就是这个男人搞的鬼。
这段日子,她感觉脑子越发清楚。
她仿佛突然就跳出了当局者迷的困局,成为了一个理智清醒旁观者。
一直以来,她的感受出了错——方建章从来就不是她的良人。
遇上方建章,也不是鹂娘的幸运,而是鹂娘的厄运。
没错,当日鹂娘在花楼唱曲时遇上嚣张跋扈的官宦子弟想要强占她,是方建章英雄救美,挺身而出,教训了那名官宦子弟,替她赎了身。
鹂娘是该感激他,但却不该认为他是良配。
能去花楼的,会是什么良配?
何况,方建章为她赎身后,也并非是做善事放她自由,而是让她成为了他的外室。
从性质上来说,他的行为和那名官宦子弟也并无区别,都是贪图鹂娘的美色。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是强卖,一个是自愿买卖。
他花了钱,也成功睡到了鹂娘,所以,鹂娘并不欠他什么。
何况,跟在方建章身边的两年,只是鹂娘单方面的爱着方建章而已。
方建章对鹂娘的态度,不过就是将她当成他豢养的一只黄鹂鸟罢了。
可这只小小的黄鹂鸟却自不量力,不甘只在笼中歌唱,竟想要保护她的主子。
方建章是朝堂新秀,树敌颇多,针对他明里暗里的刺杀不计其数。
所以赴宴时,她总是主动替方建章试菜,那次她喝到了毒酒,命悬一线,可醒来时,她却只觉得高兴,高兴她保护了方建章。
她还曾为方建章挡过一次箭,背上到现在仍有一道难看的疤痕。
再后来,她因为方建章心上人的迁怒,毁了那把能唱出天籁之音的嗓子。
虽然这一切都是鹂娘心甘情愿做的,但凭着这些,她和方建章之间,怎么看也是方建章欠她的。
她不明白,方建章现在是发什么疯。
但她知道,她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个狗男人扯上关系了。
这狗男人就是个灾星,专门来克她的。
她还记得自己晕倒前,春茗被方建章重重推倒在地了,她得去找春茗。
“来人,快拦住夫人!”身后,方建章捂着心口追了出来,大喊。
鹂娘这才发现这里是之前她住的那间宅院,可明明她已经将宅院卖了。
几名丫鬟闻声赶来,彻底拦住了鹂娘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