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澄澈地看向祁瑾,脸上绽放出一个真诚而明亮的笑容,声音也柔和下来:“将军,谢谢您。这份礼物……非常特别。”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封面,“虽然内容可能超出我的专业范畴,但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我很喜欢。”祁瑾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说出“心意”后,晏子殊身上那层若有若无的职业化疏离感,似乎融化了一点点。那句“我很喜欢”,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他心中那点因为周围窃笑而产生的微末窘迫。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念头清晰地印在脑海:他喜欢艺术品。很好。“讲座快开始了,不打扰晏先生。”祁瑾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步伐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丝。冷冽的松木信息素掠过晏子殊身侧,留下短暂而清晰的存在感。晏子殊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看着祁瑾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趣,太有趣了。这位传说中的铁血oga上将,似乎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低头,再次摩挲着那本厚重的军事典籍,指尖传来皮革温润的触感,嘴角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弧度。约会?那本《银河战略思想溯源》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晏子殊的生活里激起了小小的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他将其珍重地摆放在自己画室最显眼的古董书架上,与一些珍贵的艺术画册并列。每次目光扫过那深色的皮革封面,总会想起祁瑾上将那张没什么表情却眼神格外认真的脸,以及那瞬间融化他职业假笑的笨拙真诚。几天后,一个加密通讯请求直接接入晏子殊的私人频道。看着光屏上显示的“祁瑾”二字,晏子殊挑挑眉,接通了。祁瑾的半身影像出现在光屏上,背景似乎是他的办公室,简洁冷硬。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服,一丝不苟,灰蓝色的眼眸透过屏幕看过来,带着一种直接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但似乎又努力想显得温和一些。“晏先生,”祁瑾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低沉而清晰,“明日下午三点,是否有空?”晏子殊靠在画架旁,指尖还沾着一点钴蓝颜料,他饶有兴致地问:“将军有何指教?”“想邀请你参观一个地方。”祁瑾的语气很平常,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联邦一级军械历史博物馆。”“……”晏子殊这次是真的愣住了,连指尖的颜料蹭到了脸颊都没发觉。军械博物馆?他一个画画的,去看一堆冰冷的杀人机器?这位上将的脑回路……果然清奇得可以。“将军,”晏子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荒谬,“我很感谢您的邀请。不过,我对军械……实在是一窍不通,恐怕会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无妨。”祁瑾的回答简洁有力,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它记录着人类为生存与发展而抗争的历史,其设计本身也蕴含力量与……结构之美。”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或许,从艺术的角度,你能看到不同的东西。”力量与结构之美?晏子殊咀嚼着这句话。这个理由……勉强算是沾了点艺术的边?他看着屏幕里祁瑾那张过于正经的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好吧,将军盛情难却。明天下午三点?”“嗯。我会派车接你。”祁瑾似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影像随即消失。第二天下午,晏子殊坐上了祁瑾派来的、没有任何军方标志但一看就经过特殊改装的悬浮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了戒备森严的联邦军事管理区深处。在一座巨大的、由高强度合金整体浇筑而成的堡垒式建筑前停下。厚重的闸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深邃的通道。祁瑾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作训服,少了些礼服的正式,多了几分利落,更凸显出宽肩窄腰的身形和笔挺的军人气质。看到晏子殊下车,他微微颔首:“跟我来。”踏入博物馆内部,一股混合着机油、金属冷却液和岁月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不同的展区,从古地球时代的青铜火炮、燧发枪,到星际殖民初期的单兵能量武器、老式机甲残骸,再到如今最先进的粒子束炮原型、隐形战机骨架……冰冷的钢铁丛林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中沉默矗立,无声地诉说着战争与科技的演变史。晏子殊起初确实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和……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