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瑾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只是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处理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晏子殊却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疲惫和疏离?晏子殊的心沉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下,点开自己的光脑,调出了一张被媒体反复炒作的旧照。那是几年前,在一个时尚派对上,他被一群朋友起哄,和林瑟合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林瑟的手臂亲昵地搭在他的肩上,两人靠得很近,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比如这张……”晏子殊把光屏转向祁瑾,试图解释,“当时是派对游戏,很多人一起拍的,林瑟他……”祁瑾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照片上,晏子殊的笑容明媚耀眼,林瑟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姿态亲昵。祁瑾的灰蓝色眼眸瞬间变得更加幽深,如同冰封的寒潭。他握着筷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看着照片,沉默了很久。久到晏子殊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手心沁出了冷汗。终于,祁瑾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晏子殊,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和……审视?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问:“你……还有多少这样的‘朋友’?”这句话,如同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晏子殊的心脏!祁瑾不相信他。或者说,他相信晏子殊没有出轨,但他介意。介意晏子殊过去那些“丰富多彩”的社交生活,介意那些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形形色色的“朋友”。洛尘带来的阴影,林瑟的当众挑衅,加上这些被翻出来的旧照,终于动摇了祁瑾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信任。晏子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祁瑾眼中那份受伤和审视,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怀疑的、刺骨的冰冷和绝望。“祁瑾!你什么意思?!”晏子殊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在怀疑我?!”祁瑾没有回答,只是移开了目光,紧抿着唇,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军部还有事。”说完,径直走向书房,关上了门。留下晏子殊一个人,面对着满桌未动的菜肴,和光屏上那张刺眼的旧照。空气中,冷冽的松木气息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信任的基石上,那道由洛尘留下的裂痕,在林瑟事件的冲击下,正在无声地蔓延、扩大。晏子殊信任坍塌信任危机的阴霾笼罩着新家。祁瑾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也大多待在书房处理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军务”。交流变得稀少而客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晏子殊试图解释,但祁瑾总是用“知道了”、“早点休息”之类的话搪塞过去。那种无形的疏离感,比争吵更让人难受。就在晏子殊心力交瘁之际,第三位访客的到来,像一缕微风,吹开了些许阴霾,却也带来了新的、令人动摇的诱惑。来访者是周铭,晏子殊的beta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在一个街区长大,父母是世交。周铭性格温和踏实,大学毕业后没有追求什么远大理想,而是回到家乡小镇,接手了家里的小书店,和一位温柔娴静的beta姑娘恋爱、结婚,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他是晏子殊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光源之一。周铭的到来,带着家乡小镇特有的宁静气息。他提着一盒手工制作的、晏妈妈生前最拿手的桂花糕(周铭妈妈学的),笑容温暖而朴实。“子殊,恭喜你!新家真漂亮!”周铭打量着宽敞明亮、充满艺术气息的客厅,由衷地赞叹。看到周铭熟悉的笑脸,晏子殊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许多,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热情地招呼周铭坐下,亲自泡了茶。两人聊着家乡的变化,共同朋友的近况。周铭讲述着他小书店的趣事,妻子怀孕的喜悦,还有小镇傍晚河边散步的悠闲。他的话语里没有波澜壮阔,只有柴米油盐的温馨和平凡生活的点滴幸福。“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总说,等长大了,就在小镇河边开个画室,你画画,我帮你卖画,再养只大狗,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周铭笑着回忆,眼神带着怀念,“那时候多好啊,无忧无虑的。”晏子殊听着,琥珀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向往。家乡小镇宁静的街道,午后洒满阳光的书店,河边带着青草气息的风……这些画面在周铭的描述中变得异常清晰而温暖。与他现在所处的、充斥着权力倾轧、舆论风暴和信任危机的漩涡中心,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