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面上依旧笑呵呵的,“苏老板的能耐别人不知,杨某却是知晓的,什么事竟能将您难住了?”“不知杨老板与写话本之人是如何签订的合同?若是毁约,该赔偿多少?”“苏老板这是何意?”“有套话本,我想将它买断了。”杨老板做沉吟状:“这怕是不好办,杨某与写书人签订合同,签的是长契,且不说是这一本,下一个本子也要先交予崇文书坊,除非崇文书坊拒了,才能去其他地方投稿。”“同样的,崇文书坊给写书人的待遇是最好的,只要过了稿,不必等第一本话本卖出去,便能先支取十两银子。”这恐怕也是当初王松选择崇文书坊的原因。杨老板态度依旧是诚恳的,将签书规则一一告知,但是话里的意思也明了,为了书坊的发展,他与写书人一般是不会撕破脸的。“苏老板是为了王大人的本子而来?”当时王松与苏瑾棠的龃龉他是亲眼见的。“是,原先卖出去的我且不论了,但今后的,我想买断了这话本。”“可是出了什么事?但听杨某一句劝,苏老板与我买断话本却是无用的,这话本如今销量极好,若是与我断了约,王大人随便找一家书坊,多的是愿意刊印下一本的。”王松为钱,转头卖了其他人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如何?杨老板照常与他合作,但是不必刊印,分成多少钱,该给他的照常给,但是将话本下架,只当是我全买了。”“苏老板,这可不是小数目。”“您但说无妨。”“崇文书坊于别处亦开了分店,单单这《韵娘寻夫记》卖出的册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没个万两银子可下不来。”苏瑾棠笑道:“只要杨老板点头,万两银子亦无妨。”杨老板心想倒是小看了她,万两银子说拿就拿?那小小茶楼定是没有如此盈利的,只能是天香楼,也不知她身后是谁?杨老板心中天人交战,不想与苏瑾棠断了往来,可王松那边,且不说签了契约,人家是当朝的官员,肯定也是得罪不起的,谁知今后有何发展呢?毕竟听说已经在与某位高官的小姐定亲了……“杨某知苏老板财力雄厚,可您这是,图啥呀?”苏瑾棠只笑笑并不答,“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杨老板放心,必不叫你有钱财上的损失,天香楼亦将崇文书坊视作伙伴。”杨老板做无奈状:“苏老板,你容我再想想吧。”不管是钱财还是生意往来,苏瑾棠能允的都允了,但是杨老板还是不肯一口答应……“无妨,杨老板再想想,”苏瑾棠起身告辞,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杨老板可知天香楼为何占地如此之大?是谁的地盘?”苏瑾棠不敢将萧宇承的名头直接宣扬出去,但是借他似是而非地狐假虎威一番应当是无碍的。五日之后,苏瑾棠没等到杨老板的答复,但是拿到了《韵娘寻夫记》的全套,一共五本册子。短短五日时间,剩下两本一同出版了。真好啊,她带着酒去找杨老板,倒起了反效果。那就是说杨老板不仅不愿应她,还将他们之间所谈全告知了王松?否则怎么会如此着急将后两本一道出版了呢。而她派出人去查那位陈小姐,五天时间,竟然只查到了朝中尚书右丞姓陈,府上有位二小姐尚未出阁,很可能就是与王松正在议亲的那位。至于陈大人府内如何,陈小姐是何长相,王松与陈府有何往来,竟是一无所获,甚至王松现在身住何处都查不到。她确实在永宁不可能在越州一样如鱼得水,可送茶叶的商队早已过来,人手已经不少,且还派人混迹于市井之中,况且她对朝堂上的动向一向关注,按理不至于两眼摸瞎。怎会如此呢?她的人将这套书带来后,不到一个时辰,杨老板差人送来了一套纯金头面,是琳琅阁的新款式,没个三千两银子下不来,贵重得紧。跑腿之人还带了话:“杨老板为答谢您上回的醉仙酿,特意遣小的给你送点首饰,望您笑纳。”这是杨老板作出了选择,选定王松后,又不想彻底与她翻脸,送来的赔礼。宁可多花三千两也要将这两本书出版,怕不是单纯为赚钱了。王松值得他如此吗?苏瑾棠颇感头疼,等忙完店里的活计与姜韵枝一同翻开话本,仿佛咽了只苍蝇般恶心难受。只见话本中写那富商亡故,韵娘不懂如何经商守财,愿奉上家产只求一个贵妾,可吴状元心中只有那官家的小姐,拒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