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离觉得自己蠢死了。
明明之前怪物死亡的时候,系统都会结算。
可她沉浸在绝妙的配合里,肾上腺素随着观战飙升,一激动就下来引导任务,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这些粘稠的、带着腐烂稻草气息的恐怖小怪,扑向她的脚踝,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变成一个个穿着破旧迷彩战斗服的“微笑萧云离”,那僵硬嘴角的每一个弧度,都透着纯粹的恶意。
那些黏腻冰冷的触感爬上脚踝,萧云离的血液几乎冻结。
“滚啊!”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猛踢,试图甩脱那些微笑的“自己”。
作战靴坚硬的靴头确实踢爆了正面的两只小稻草人,但更多的如同水蛭般吸附上来,每一个接触点都传来刺骨的寒意。
萧云离抽出钢筋,连踢带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滚开!滚开啊!”
她从小到大没打过架,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物理战斗。
她以为她会崩溃,但没有。
武器给了她安全感,作战服给了她安全感,她脑袋一片空白的踢着,砸着,萧云离自己都没意识到,极端恐惧之下,她身体里某种属于“玩家”的,好斗和求生的本能正在被强行激活。
在番薯策藏秀吸引了绝大多数火力的时候,萧云离这边居然奇异的维持住了平衡。
江雁绝趴在通风口,紧张替代了悲伤。
三位“师门前辈”的神通,他早有心理预期,可“祖师奶奶”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着“祖师奶奶”笨拙却又异常凶狠地挥舞、踢打。动作不仅不能跟前辈们相比,甚至连他都比不上,只能说是……毫无章法,全凭本能……
难道……祖师奶奶这是在考验我?
他还在脑补,视线忽然看到一只“微笑马男”手中的稻草长枪戳烂了一只蓝色鹦鹉玩偶。
悲伤瞬间又被巨大的惊惧覆盖——那是浪浪的玩偶,仓库钥匙就在那里藏着!!!
“滚开!”他发出一声低吼,猛地从通风口跃下,钢筋带着风声横扫而出。
“微笑马男稻草人”被扫飞,稻草长枪拖着,在地上“龙牙·破坚阵”,同时嘴里发出一阵尖啸。
下一秒,周围地面上所有散落的、原本无目的蠕动的枯草碎屑,如同接到了至高指令的士兵,疯狂地朝着江雁绝本人蜂拥而来。
在扑来的过程中,它们似乎定位到了敌人,开始迅速变化形态,纷纷变成更小号的、穿着破迷彩的“微笑江雁绝”!
“艹!”江雁绝头皮炸开。
就在这时。
“低头!”一声提醒从侧后方传来,是萧云离!
她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来。
钢筋带着风声,擦着江雁绝低下的头皮横扫而过,精准地将扒在他脖子上的几个小型复制体扫飞出去。
枯草爆散。
江雁绝只觉身上一轻,温度回来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跟“祖师奶奶”道歉,更多的“微笑江雁绝”又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
萧云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往后一拽,同时自己向前半步,再次挥动武器,艰难地抵挡着潮水般的攻击。
她的动作依旧没什么章法,甚至有些狼狈,但却异常坚定,硬生生为江雁绝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两人背靠背,艰难的在怪物堆之间挪动。
小稻草人的精神污染太厉害了。
隔着屏幕,看玩家打副本和亲身置于怪物堆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屏幕里的怪物再狰狞,也只是一种视觉光效和打击体验。
可即便如此,也永远有人不适。
比如,某年的金发小老鼠被改成铃兰,比如因为五毒的宠物投诉,比如河西翰墨的巨大沙虫改成蜥蜴。
而此刻,那些细碎的、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就在萧云离脚下,无数张僵硬微笑的“微笑萧云离”从各个角度仰望着她,试图扑上来,用枯草堵塞她的口鼻,用恶意湮没她的生命。
她是萧云离,一个倒霉的穿越番薯,一个番薯眼里的npc。
穿越前,她是一个只会按“一键宏”,连门派技能都分不清的花里胡哨的彩笔玩家。
她不是能把生死搏杀当成竞技场来打的番薯,也不是能驰骋主流挑战本的高端pve玩家,她只是一个定时买外观,做做日常碰瓷奇遇,打打10人碰瓷特殊的休闲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