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吗?”甄青竹扬声问。无人应答。不在家?三人对视一眼。甄青竹又问了几声。院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又等了一会,篱笆门被推开,半披着衣裳,赤裸胸膛的男子探出头来:“几位找木蘩姑娘吗?”斑斑点点暧昧的红痕在男子身上十分显眼,没有半分要遮挡的意思。三个姑娘心头震荡。这是什么情况?男子把三人带进院子就回了屋里。过了一会,半披着头发的姑娘跟着木流一起出来了:“谁找我?”她的目光落在甄青竹脸上:“是玎姐姐派来的?木流那蠢东西又骚扰她了?”几人被她着态度问得一愣,随即说明了来意。“果然是木流又在发疯了。”木繁慵懒地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似乎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这大椿族交到他手上呀,完蛋喽。”方才开门的男子终于穿好了衣服,十分贤惠地给几人煮茶倒茶,忙前忙后。木繁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毫不避讳。“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木流也并非良人,你为何不与他解除婚约呢?”张辞晚问出了古青言的心声。木繁挠了挠身边人的下巴,漫不经心:“阿玉不是大椿族人。”古青言反应了一下,猜测“阿玉”应该就是木繁身边这位。“所以呢?”她没忍住问。木繁看几个人都没听懂的样子,露出一个“好笨哦”的表情:“你们可知,我大椿族这千百年来屹立不倒,发展到如此繁荣的今天,靠的是什么?”古青言和甄青竹不明所以,张辞晚却听族老说过答案:“寿命?”“对喽!”木繁赞许地看了张辞晚一眼:“我大椿族寿命极长,靠活得久熬死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对手。”难道木繁打算把古玎熬死再与木流成婚?古青言思绪乱飞。“越是古老的族群。就越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规矩。”木繁没什么表情,既不赞许也无怨怼,“大椿族人若是与外族结合,诞育的子嗣寿命便会大打折扣。这样的孩子是不被大椿族所承认的。”“所以,大椿族从不与外族通婚。”“普通族人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与木流这样出生在权力漩涡中,肩负族群未来的继承人呢?”古青言恍然大悟。“反正爱上了外族人,今生注定无法与相爱之人缔结良缘,死生契阔。那木流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木流,我们俩各过各的,岂不是对我最好的结局?”三人都被问住了。木繁的说法虽然与世俗不相符,与礼教规矩更是背道而驰,但是她们莫名觉得十分有道理。“若你真是这般想的,又为何要帮助小姨逃离木流呢?”古青言不明白。木繁又露出一个“你好笨哦”的表情:“婚外情这种事啊,讲究一个你情我愿。”长寿树(四)这样打才对称“一来呢,婚内的两个人需得都能接受对方与他人厮混。这点我与木流倒是十分符合。”“二来呢,婚外的两个人也得愿意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我的阿玉愿意,可是玎姐姐不愿意啊。我自然不能坐视无辜的女子因我们两个失败的婚姻而搭上自己的自由。”木繁自认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古青言三人相顾无言。三个为经历过情爱的姑娘其实是不大能理解木繁的想法的,从小接受的礼教只告诉她们要相爱相守,要忠贞不渝。但木繁这套逻辑自成体系,无从辩驳。古青言和张辞晚在思考,甄青竹却决定不管那么多。多少爱恨情仇,无奈心酸那都是他们四个人的事情,眼下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比较重要:“那您就好人做到底,叫木流不要再针对我们铺子了好不好?”甄青竹眼巴巴地扒住木繁:“我一见您,便觉得合眼缘,您定是一棵人美心善好树。”对上她的眼睛,木繁“噗嗤”一笑,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裳:“也罢,左右不是什么难事,我就陪你们走一遭吧。等回去了,也替我向玎姐姐问个好。我与她虽然隔了木流这档子糟心事,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甄青竹露出惊喜和感激的表情:“您人真好啊。”阿玉留在院子里,古青言三人跟着木繁又一路回到了木流的住处。木泥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木繁往这边来就急急忙忙往里面跑,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了一跤:“族长,族长,快起来,木繁姑娘来了。”门口其他几个守卫过来想拦:“夫人,请容我们通报一声。”“别叫我夫人,还没成婚呢,恶心得紧。”木繁一把将人挥开。未来族长夫人的身份摆在这,那几人也不敢硬拦。